005
“仅有一个人所持的世界观，是微不足道的，可是，人只能用自己渺小的基准来测量事物。“
真木犹如猫咪般的深眸中映着烟火，他脱下外套，背心，衬衣扣子，放逐每一颗钮子的过程里，德国人一直凝视着他，“我信你了，真木先生。“
“但你信不足，鲍尔中尉，不如给我一点凭证，让我知道你足够信任我？”
真木嘴角漾着笑，然而细察无痕。
鲍尔深呼吸，“你……”
话音甫落，含着烟气的吻落上了他的唇。
006
窗外风动，细微的声响都足以传达室内，神永抬起手，身旁人立刻按下了播放键。
“我信你了，真木先生。”
“但你信不足——“
神永转过身，做了个打住的动作，田崎心领神会，即时关了录音笔。
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神永眼里带笑。
“他改动了重音，原作里的真木带着三分试探七分魅惑，所以尾音上扬，声线整体压低，营造出诱敌深入的气氛，但是这里的……”
田崎没有说下去，因为神永已经点了头，“没错，就是这里，‘你信不足’，说得多委屈，好像被人讹了三十亿，很可爱吧？”
田崎不置可否，“创新是很好，但是5.3幕一直是影迷心中经典，波多野这样改动主角情绪，难免不会引发争议。“
“你以为照着原作来就不会引发争议吗？”神永耸耸肩，“众口难调，我得先满足自我底线，你说呢？”
底线，你还有那种东西？
田崎有些好笑，却只是淡淡应了，“那么，就是他了？”
“嗯，还不行……老爷子那边还没知会呢。“
“结城先生负责监制影片，本意不过是想给你加个基本保障，选角的事情他未必感兴趣。”
神永笑了笑，瞄了田崎一眼，“不一定，最近老爷子看上个小鲜肉，角色定不定，还得看他心情。”
这一眼意味深长，看得田崎背上寒毛直竖，心有所感，不由问道，“是谁？”
“实井，之前因出演BXV悬疑网剧《Double Joker》人气高涨，获得一票忠实粉丝，在低龄人群和家庭主妇中也颇有人气。“
神永波澜不惊地复述，仿佛自己根本没有特意去了解实井的资料，田崎不由苦笑，“你会介意吗？”
“这话问的，我如果不介意，你不会伤心吗？”神永玩味，“虽说他是你前任，不过哪支优质股没有前任持股人的？你抢手，我开心嘛。”
“可你的表情好像在吃醋。”
田崎勾起神永的下巴，“如果你不想他来，我去跟结城先生说。”
“不，我倒是很感兴趣，和你在一起过的男人，是个什么样子？”
神永顺着田崎的手指缓缓低头，在他的指腹上落下轻轻一吻，湿热，温柔，让人心悸。
田崎微微愣神，抬头却见神永已经打开了门，冲着门外道，“波多野，甘利，你们进来吧。”
甘利已经换了身行头，活脱脱一个昭和绅士。
波多野穿着酒红色西装背心，比起原装的真木，他少了几分魅惑，多了几分朝气。
“你俩对过戏了吧。”
田崎看向甘利，对方也正看过来，对视之间，俱是心照不宣，甘利笑了笑，“波多野很有悟性，我想他就是为真木这个角色而生的。”
才对了几场戏你就敢这么说？田崎忍住腹诽冲动，神永却笑起来，“是吗？我就知道波多野很合适，我看他拿小金人都不成问题了。”
这下子连波多野都挂不住脸了，“嗯，导演先生，那么？”
“咳，波多野，你接下来可能要接受一段艰苦的训练，包括仪态、形态、舞蹈、歌艺、德语方言、昭和用语、间谍常识以及简单的上手操作、空手道……哦对了还有华尔兹和花样滑冰，神永掏出手机一字一顿地念，波多野忍不住插嘴，“这个，我姑且读过原著，真木擅长的似乎是柔道？”
“诶？是吗？”
神永笑嘻嘻抬头，“嘛，维基百科不太靠谱啊。”
“导演……”
波多野一时竟然失语。
“那么，接下来你没别的事了吧？“ 甘利走到神永面前，自然而然勾住对方脖子，顺着他的动作神永不由地往他怀里挤了挤。
“跟我去喝一杯？最近有家新开的酒吧，脱衣舞演员超专业的。”
甘利此刻的神形真是不正经到了掉粉的程度。
田崎正要张口说点什么，神永已经顺手塞给了甘利一份剧本，连带着也把他挡了出去，两个人的身体一下子拉开了不少距离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跟田崎有约了。”
“哈哈哈，你们还真是恩爱啊。”甘利笑了，仿佛没事人似得收回了手，两根指头在剧本上弹了个响，“那么，祝你们约会愉快。”
出门前甘利还不忘跟波多野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，“你很有潜质，有什么问题要记得请教我。”
从头到尾，甘利都是微笑的，但那种笑与对戏时不同，与他初次见到自己时轻佻的调戏也不同。
炉火纯青的演技，真情实感的流露，似乎并没有那么鲜明的分水岭，可偏偏波多野看过太多甘利的戏。
他忽然觉得，那个从来站在山巅上只能被人高山仰止的双料影帝，有点儿可怜。